魔鬼~~

  魔鬼~~


  装窗帘。


  联系了做家具的朋友,委托她帮我找,他们属于同行业,彼此都有合作,我的意思是这样比较省心,也不需要砍价了,同时整个链条上都有利润,对方肯定会给你适当的佣金。


  我装修房子都是这么做的,朋友介绍朋友。


  相对是比较省心的。


  多花钱?


  可能会省一些。


  来了两个青年,一男一女,女的打着鼻钉,男的染着黄毛,黄毛穿个裤衩,腿上有纹身,我一看,这啥玩意?


  不正向。


  我戴有色眼镜了。


  越是如此,我越要客气,让他们先量尺寸回去,至于什么款式,什么颜色,我跟老板商量。


  等他们走了,我给做家具的朋友打了个电话,一是感谢,二是拒绝,意思是我们要的是工业窗帘,他家是做家装的,不是很合适,我们要的窗帘功能很简单,遮光即可,就这么简单。


  我上网一搜,找了本地一家比较大的,算是品牌连锁,打了电话,不到20分钟就有妹子来了,量尺寸,定款式,我跟她讲:你先把尺寸带回去,然后我跟你老板谈,你让老板给我打电话可以不?就是能说了算的,她说可以。


  下午,老板来电。


  我跟他讲:我要的是工业窗帘,做工要求很简单,有两个方案,方案一,我去网上买布料你们来给加工与安装,给我一个报价就可以。方案二,你们若是有更好的采购渠道,或者觉得整体造价更低,可以直接承包给你们。


  老板的答复,给你们出两套方案造价,你自选吧。


  我说,好。


  现在行业竞争激烈,整体萧条,窗帘行业受互联网冲击太大,只要你能提供尺寸,淘宝就有人能帮你做出来,还会安排人帮你装好,一条龙服务。


  我只是懒得自己量而已。


  所以,哪怕只出加工费与安装费,这些品牌店也干,反正工作人员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接点活……


  回办公室,在电梯遇到了个小姐,她在跟姐妹打电话,在抱怨被人举报了,半夜被抓了,刚处理完。


  她没当回事,仿佛淘宝卖家在处理一起投诉一般。


  无妨,继续干,不就是罚点款吗?


  那天,创业中心开会,就是集中反映问题,问题还是集中在两大块,一是费用太高,二是环境太差,环境太差又分两块,一是卫生环境,二是人文环境,有个做电商的说,客服都不好意思来上班了,都传言这个楼上是鸡窝,晚上让人加班人家都不干,家人怎么看她们?


  哄堂大笑。


  不是笑这个事,而是真事。


  我也觉得这个问题蛮严重的,我们在上班,隔壁在嗷嗷的唱歌,你说咋弄?甚至有客人敲错了门,但是管理中心也觉得委屈,咱这边本身就对外出租公寓,你还能明确写明不允许会客?另外这么高的租金,一般人又负担不起。


  小姐在办公区是相对比较安全的,高雅的。


  而办公区里有小姐?这些公司就有些尴尬。


  这个问题很难解决……


  这些姑娘,也不坏,整天也乐呵呵的,在电梯里遇到也会聊几句,其中有个姑娘喜欢吃烧烤,几乎每顿都是20根烤串,可能是小时候喜欢吃?等自己赚钱了吃个够?


  只是。。。


  说不出的感觉。


  这些问题,谁都解决不了,除非管理中心下狠心,发现一个清理一个,那样就没人来租房子了,当时为了卖公寓,开发商做了一个很极端的决策,就是返租,例如你18万买一套,返租每年给你1万2,够狠吧?签3年返租协议。


  多大面积?


  实用面积30来平?反正放张床就差不多满了。


  本地租房价格呢?


  1万2能租到最高档小区的面积120平左右的房子,但是高端小区就存在一个问题,出入小区很费劲,至少有三道门,有客人来访不合适。


  开发商1万2返租,租给租客呢?


  1万元。


  亏损吧?


  别急,即便如此,绝大多数房子也租不出去。


  所以,返租式的销售,还是要谨慎,听着仿佛是稳赚不赔,甚至以租养贷,实际上是假象,三年过后,你就是年租5000元都够戗有人租。


  我现在坚信一点。


  凡是不遵循市场运行规律的局,都是骗局。


  大前年,去海拉尔,当地有读者在银行工作,他是负责催收工作的。


  他跟我讲,越是偏远地区,越没有风险意识,觉得信用卡花了就不用还了,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,你给办卡,他说好好,你让还钱?骂你一顿。


  偏远地区缺少风险意识,年轻人也普遍缺少风险意识,那天,我认识了一个做装修的小伙,他分期付款买了手机,贷了1800元,还了400元,剩余的不还了,也没啥事,最近有人打电话说是要来要帐,他以为人家要来打他,还在电话里跟对方叫骂起来:你来吧,我还怕你不成?强头压不过地头蛇,不怕死你就来。


  说是周一来。


  周一没来。


  我在电梯口遇到他了,像跟踪报道一样继续采访了他:来了没?


  他说,我说不敢来吧?没来!


  我问,你身边朋友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?


  他说,我们四个人一起办的,他们三个一分钱都没还过,也没接到电话,专挑软柿子捏,当时我们是跟深圳的一家公司签的合同,不是济南的,济南的管不着吧?


  我说,可能是催债公司。


  他说,我就不信,还为了这点钱从深圳跑来。


  我问,不怕起诉?


  他说,我问了,起诉都不够金额。


 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,我安慰他:你抓紧去还上?


  他会跟我翻脸的。


  理财风险离我们每个人越来越近,美国有过的次贷危机,我们也会有,前提是人人都有信用卡。


  我前天刚去开通了白金卡,昨天去注销了。


  感觉不要给自己太多的机会。


  还是要把欲望控制起来。


  前几天,身边有小伙伴也被起诉了,也是类似的案子,不过是车贷,4S店倒闭了,以为车贷不用还了,当时合同也是跨省签的,反正不可能过来扣车,就没当回事,上征信黑名单就上吧,无所谓。


  被起诉以后,才恍然大悟,急忙去处理。


  你说他坏吧?


  不坏,绝对的老好人,只是对钱没概念,对钱没概念的人有两个特点,自己赚了钱觉得无所谓,朋友需要就给,同时借别人的钱也觉得无所谓,不就是借你点钱吗?至于吗?


  所以,没太当回事。


  催债公司想让你还钱,只要你有,肯定能还上,你没有,那是另外一回事,他们太有办法了,各种办法。


  见识了。


  犯罪越来越平民化。


  根源是:无知!


  昨天,翠翠过来了,刚刚被释放,不到一周,她坐了19个月的牢,精神状态尚佳,只是略胆怯,可能还没完全适应外面的生活,她自己都感叹,什么都变了。


  真是日新月异。


  原本,她在一家地产销售公司上班,最初是做销售顾问,后来做销售经理。


  地产销售公司往往会被理解为地产公司。


  其实这是两个概念。


  很多楼盘不是开发商卖的,而是地产销售公司在卖,他们就是借助了这个错位感,成立了一家金融公司,吸收社会存款,年息18%。


  夸张到什么程度呢?


  直接在公司设立了柜台,跟银行的一样,有铁栏杆,有防爆玻璃。


  翠翠收入有两块。


  一是基本工资,5000元。


  二是业务提成,就是卖房子与拉存款的。


  有一天,警察突然来了,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了,为什么?


  老大莫名其妙的突然去自首了。


  翠翠问我:董哥,你会戴有色眼镜看我吗?


  我说,不会。


  她说,谢谢。


  我转身问会计:你会吗?可以说真话,无妨。


  会计说,聊天不会,若是来上班,我会,因为犯罪有惯性。


  翠翠说,谢谢,我能接受,谢谢你如此真诚。


  会计说,这是我们行内的习惯,有过污点的会计是一定不会录用的。


  我问翠翠:你冤枉吗?


  她说,冤枉。


  我说,我去旁听过董刚的案子,我在想,假如我是法官,我肯定当庭释放了所有人,因为所有人都是无辜的,你们抓错人了。


  她说,我明白你的意思,我说冤枉是说冤枉了我的青春,对于吸存之类的风险我是知道的,我一直觉得是可控的,有侥幸心理,我在里面的时候也反思过这些,里面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,哪有那么多冤枉?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,包括进去也是自己选择的,是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的,不是别人,这一点我早就想明白了。


  我问,有没有写日记?


  她说,我每天都写,只是不允许带出来。


  我问,有什么想法?


  她说,我想写本关于女性犯罪的书,里面太多的女人是出于无知了,女性犯罪率越来越高,而且与理财相关的案子越来越多,很是可怜。


  我问,有没有亲戚朋友因为你的事亏了?


  她说,有,差不多七八十万吧,我父母把房子卖了,还差个20来万,不过不着急了,是我舅舅的。


  我问,罚了你多少钱?


  她说,20万。


  我问,交上了吗?


  她说,还没交完。


  我问,男朋友呢?


  她说,跟别人结婚了,我现在一无所有了,除了债务,我爸一下老了10岁,我回到家都不敢认了,这是我爸吗?


  我问,打算怎么办?


  她说,我现在反而比以前乐观了,感觉活着有自由就真好,哪怕做个乞丐,我现在什么都不乞求了,什么有钱,什么爱情,什么美貌,我一点都不在意。


  我说,孩子生病时,家长的想法就是你能健康就好,学习成绩无所谓,可是当孩子健康时呢?又希望孩子考第一,一个阶段,一个起点,一个想法,你会变的。


  她问,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?


  我说,脏话多了。


  她说,在里面习惯了,三教九流,啥人都接触。


  我问,来找我什么事?


  她说,没有任何事,我说来看看你也是客套话,就是觉得可以找你说说话,更搞笑的是,当时我不是在做你的摘抄日记吗?就是每天在日记下面回复,我昨天翻了翻,我摘抄的最后一段是:买包、买车等消费不能使你陷入贫穷,但是错误的投资可能会使你倾家荡产。


  我说,那是薛蛮子跟李想说的一番话。


  她说,太多太多的有钱人在民间借贷上栽了跟头,银行以前的五户联保是最坑人的,初衷是让一家贷款四户担保,最终成了啥?五户贷款五户联保,肯定会选择集体自杀,因为你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,而是掌握在另外四家手里,所以你肯定也会使劲贷。


  我问,挨打了吗?


  她问,你进去过吗?


  我说,进去过啊,但是我肯定挨打比你严重,我四颗门牙都被打掉了,现在的是假的,你看看,前年年刚种的。


  她问,因为什么事?


  我说,摆摊。


  WZ县(临近的一个县)有个大学城,离咱这边比较近,我晚上去摆摊,主要卖娃娃之类的,我开了辆皮卡,就把娃娃摆在斗里,还是蛮拉风的,摆摊有两个原因,一是觉得很好玩,二是想勾搭学生。


  赚钱吗?


  夏天,一晚赚个千儿八百还真不是难事。


  我说不是为了赚钱你可能觉得我在装,我当时还真不是为了赚钱,纯粹是为了玩。


  有天,有三个小伙过来。


  两个穿着制服。


  意思是要跟我谈谈,谈什么呢?


  要把这些娃娃批走。


  意思是不让我在这里摆了,同时把这些娃娃批发给那个穿便装的,他要在这里摆。


  我不想惹事。


  我说,可以。


  但是,他们不愿意给钱,意思是先赊欠着。


  我以前听说过制服里有败类,但是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,可能是看我是外地车牌,聊着聊着就来火了,一个胖一点的直接拎我领子。


  接着就给了我一巴掌:谁让你在这里摆的?


  当时是下午三四点,路上人也很少。


  也没人帮忙。


  我也有点害怕。


  我被胖子摔倒以后,瘦子也开始用脚踢我。


  我被打懵了。


  我爬起来,抄起后斗里的棍子就抡开了,我记得徐晓东做过一期视频,就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,就是一个老百姓拿着匕首对付一个专业的散打运动员,也一点不落下风,扎不死你才怪,什么空手夺白刃,那都是童话故事罢了。


 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,就朝头砸。


  放倒了两个,跑了一个,我毕竟也天天健身嘛,身体素质不比他们差。


  那时,我太傻,总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,我都想哭,妈的,这是什么事?天上掉下来的,我打电话报警了。


  出警真快。


  什么都没说,来了十多个,从车上就开始打我,最初我还抱头,后来我连抱头的力气都没有了,真的是往死里打……


  当时我穿的是白色衬衣,直接成了血衣。


  外面再嚣张,进去就老实了。


  我就求饶,下跪,磕头,没啥用,一个人把我拽起来,一个人猛的踹肚子,我牙齿磕到暖气片上了,四颗门牙全掉了。


  你那威风呢?你不是能打吗?来呀!


  一方面,我使劲地求饶,让我干啥我干啥,让我喝尿我就喝,当然没让我喝。


  一方面,我心里滋生了恨,我出去,一定弄死你们!


  他们全是临时工,这倒是真事。


  当时给我扣的罪名有两个,都蛮大的,后来怎么回事呢?就是审问的时候,我如实描述了,包括我是做什么的,我为什么来,我怎么挨的打,我也说了,我终究会还自己清白的,你可以冤枉我,但是我会写,早晚都要写……


  到了晚上11点左右,放了。


  我感觉自己流了一盆血。


  我回家,我妈哭了好几天,以前我妈就喜欢看警察抓小偷,现在看到这样的电视接着换台,她是彻底失望了,绝望!


  我要研究复仇。


  包括怎么找到这三个娃,该怎么杀了他们。


 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们。


  还真有人给我出方案,就是制造车祸,提前预谋半年,然后制造一起很随意的车祸,例如天天跟着他上下班,然后……


  后来,我看了一篇文章,突然就觉得自己蛮搞笑的,复仇是最昂贵的,也是最不值得的,原谅那些不爱你的人。


  那边也做了相应的处分,该开除的开除,该道歉的道歉,我也原谅人家了,门牙还是人家帮我镶的。


  委屈点就委屈点吧。


  我现在遇到天大的委屈,我就想想那个下午,我就觉得不委屈了,还有什么比被一群小青年吊打更委屈的呢?


  挨着给人家磕头。


  回家不久,我就把皮卡卖了。


  也与自己有关,平时嚣张惯了,另外当时我不应该还手,挨几巴掌也就没事了,可是我没忍住,我平时被人宠惯了,受不了委屈。


  那时,没有微博,大家也没有手机拍照与录像的习惯,否则可能又是热门新闻,我现在讲这些故事,我自己都委屈得哭了。


  后来,他们领导也找我谈过话,谈到了一些管理漏洞之类的,他说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,不要翻出来,因为那是时代造成的,一切都在越来越完善,越来越健康。那时JC叔叔都开着警车接送孩子放学,现在谁敢?现在去派出所办业务,可热情了,习大大管的好!


  我觉得也不应该给别人添乱,自己也是长了教训。


  我大姑父也是体制内的,他还是分管这个事的,他给了我一些建议,意思是可以提起维权,哀莫大于心死,我不想与这些人有任何联系了,想把这一页翻过去,门牙掉了也长不回去了,我何必再扒开伤疤疼一次呢?


  我嘴唇里面都破了。


  回来,兄弟们肯定要给我压压惊,喝点白酒吧,我一喝,疼死了,门牙的位置疼,嘴唇疼,我就直接拿着瓶子往嗓子眼里灌,那晚喝了一斤多白酒,格外的清醒。


  想想,全是伤心事。


  所以,大家跟我谈激进的,谈冒险的,对不起,我不敢,我怕了。


  前些日子,我车子引擎盖跳出来了,保险公司只赔70%,换个弹簧4万多,有人就建议我自己去撞一次。


  我拒绝了。


  甚至有修车店都愿意帮我撞,撞得恰到好处。


  我说的很明确,我不差这1万块钱……


  我不想因为诈保再被抓起来。


  在安全方面,任何人都不值得信赖,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,前些年,我每年给我父母20万元,因为钱可以给他们安全感。


  这些钱,全部都被我爹存在我小姑姑的银行。


  我小姑姑帮着理财,我小姑姑在下面分行做主任,反正当个小官,每次都是我爹打电话,她开车过去拿,过几天我姑姑就把存单给我爹。


  不是最近几年才这样,从80年代就这样。


  我们要进城,家里的地、树、房、厂,陆续都卖了,大头基本上都在我这里,一些边角的钱就给了我爹,我爹这个人很注意边界,自从宣布我当家以后,家里任何需要决策的事,他可能已经决策了,也会通知我,征求我的意见。


  前年,我在家发现我爹在邮局买保险理财,年收益率5%,被我知道以后,狠批了一顿,告诉他这些是假的,他怕我,急忙解释,就买了一点点。


  我告诉他,不要轻易地相信这些人,都是骗你们的,听我姑姑的就行,毕竟她更专业。


  我爹跟我聊了几嘴,意思是我小姑姑帮着理财,购买银行的理财产品之类的,收益率比存款高。


  我说,这没事,我小姑姑比你专业。


  一切都是风平浪静,我们两家关系一直特别好,我爹搬到城里以后,每个月我小姑姑都来,也试图找我沟通过,说是下面存款压力大,能不能介绍一些客户?


  偶尔,也找我借用过夜资金。


  但是,给的好处太少,无非是个电饭锅,而我帮别人呢?至少能赚个三五千。


  我这个人比较固执,另外现在我当家,所以小姑姑就没有继续找我,因为她知道说服不了我,另外怕得罪了我,我会左右大家的情绪。


  今年正月初二,我在四川。


  早上不到6点。


  我爹给我打电话,我都听到他哭了,我以为我娘病了,吓死我了。


  我爹说,钱全没了。


  我问,什么钱?


  他说,放你小姑那里的,早上打电话过来说,钱被人骗走了,都没了。


  我问,你放那里多少?


  他说,咱家有120万,你大姐2万,你二姐10万,你妹妹5万。


  我说,你别急,我马上回去,任何人先别说,这期间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,包括我小姑,等我回去,你们就当什么事没发生。


  中午又给我打电话,说我娘晕倒了两次,送医院了。


  我一着急。


  我接着发烧了,我媳妇也发烧了,我们俩又在四川住院了,我原计划是正月十四回山东,机票都订好了,我车子也租到正月十四,临时改票,接着飞回来了,我租车花了6000多,一共跑了400公里,浪费了。


  回到家,我立刻召唤小姑姑过来见面。


  表弟以为我要软禁他妈,跟着来了。


  让我把他关到门外了。


  我问,你是挪用了还是?


  小姑说,放贷了,那人跑了。


  我问,你是不是给我爹开了网银?


  她说,是。


  我说,咱是一家人,但是这不是小数,要是报警,立刻就把你抓走了,因为你偷转了我爹的钱,我爹不知道,所以我先确立一个基调,就是和平解决,你是我亲姑姑,你是看着我长大的,所以不要产生任何冲突,积极配合我。


  她说,这个事,真是对不起了。


  我问,你手里还有20万没?


  她说,有。


  我说,先把我姐与我妹的还了,这个可以吗?她们都输不起,会去你家闹的。


  她说,行。


  我说,今天就送过来,到我这里。


  她说,行。


  我问,除了我爹的,我兄弟几个,你一共拿了多少钱?


  她说,一共被骗了300万,你姑父那边亲戚有七八十万,剩余的都是咱这边的,你爹最多,所以我先跟你爹说了,其他人现在都还没通知。


  我问,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?


  她说,腊月二十八就联系不上了,但是我一直不确定,正月初一去他家,发现跑了。


  我说,那你先安排小朋(她儿)去拿钱,剩余的事我跟你商量,钱没有拿来以前,你不能走,不是说约束你,是想和平把这个事解决。


  她说,我知道。


  我说,另外你暂时不要去我家,我妈肯定要跟你吵。


  她说,我明白。


  钱拿来了,我小姑夫也来了,还是那副牛B样,意思是:啥?你要绑架你姑?你没大没小了。


  我说,第二件事,正月初七,带着你的房产证过来,中午12点之前没有见到,我就报警,还有一点,这期间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,先封闭。


  我爹在外面拍门。


  我没给开。


  我爹不允许我这么做,他觉得面子大于一切,这么做太绝情了,还有就是你小姑的出发点是多帮咱赚点钱,她是被人骗了,另外这些钱又不影响咱家日常生活,何必呢?你非要这么绝吗?


  我说,我小姑肯定没说实话,外面肯定很多债,所以咱必须先下手。


  我爹气的。


  我爹又找我媳妇劝我,我媳妇说,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绝情,是不是我们离婚你也要这么对我们娘俩?


  我说,我看到了你们没看到的,若是继续让我当家,就什么话也别说,否则你们自己惹的麻烦,自己去平息。


  有一个人支持我就足够了,我娘。


  我娘的原则就是:我儿永远是对的!


  房产证拿来了,直接去法院做了查封手续,我交了10万元的手续费,她那套别墅市价才80来万,都不够我的。


  我要求法院立刻执行。


  夜长梦多。


  债主越来越多,于是有了第二查封人,第三查封人……


  当时,我查封时,咨询过,能否保全?就是归我一个人的债权?答是可以的,但是呢?当有了第二、第三时,法院给的建议是按比例分。


  关键是,后续的查封人都是亲戚,我不想分也不行,必须分,法院的建议是我们最好能有人把这套别墅买了,可是我们谁都不想买,谁敢把自己的姑姑赶走?那才是大逆不道,别人可以去赶,咱不能。


  就一直这么悬着。


  上周,我重新找了律师,想通过司法诉讼的方式,减少自己的损失,至于其他人,我管不了太多了。


  这个事,原本我们是受害者。


  现在我成了家族公敌,他们说我是吃独食长大的,因为我是唯一在事发后拿到现金的。


  好吧!


  丢了这么多钱,还不用跑路,不就是因为大家是亲戚吗?!小姑一家现在都恨我,意思是没有我,这个事也就平息过去了,咋可能呢?没有我,他们能去把你家房顶给掀了,你以为丢了钱就真的丢了?别说我没资格说话,我爹说了我当家,我就有发言权,你对得起我爹吗?


  回天无望时,人会切换到另外一个操作模式,破罐子破摔。


  前些日子,我娘生日,我小姑来,我娘就是不让进门,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,跟俩孩子过家家似的,不是说小姑不想解决,而是的确没法解决了,那套房子她不想被拍,因为是给表弟结婚用的,她在乡镇上的两套房子不值钱,连查封的价值都没有,看着小姑憔悴的样子,我也蛮心疼的,总想起小时去小姑家玩的场景。


  人,一旦有了超出自己能力的欲望,那就是毁灭的开始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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