兽爷|小中产阶级之死

2008年国庆节过后不久,北京东三环外一个名叫首城的楼盘第一次开盘。

 

那是四万亿放出来的第二个月,华尔街金融巨头一个个倒下,四海八荒一派末日景象。来自铁岭、在CBD上班、月入3400、脆弱敏感又闷骚的金融民工狗蛋很长时间都没活干,只能撅着屁股在公司偷上CL文学区。

 

但那会CL连帖子标题都是「夜色中的华尔街」、「失业断供女分析师」……

 

有一天中午吃完饭他下楼遛弯,抬头看到一个楼宇广告:首城,10800元/平米起!狗蛋摇摇头,回公司继续看CL去了。

 

那几个月买房的人,都被当成傻子。国务院领导四处鼓劲:“经济困难面前,信心比黄金更重要”,并开闸往市场里注水。

 

但小中产之光万科在东莞松山湖开了个内部会,郁亮在会上说:“过去两年的市场太不理性了,阿猫阿狗都在挣钱,尽是泡沫。这时候万科要敢于降价!勇于降价!”

 

万科全国呼啦呼啦地迅速降价。售楼处被砸之声,此起彼伏。

 

在沈阳,万科降价20%,引发库存巨大的沈阳房价雪崩。沈阳一位领导把万科沈阳总经理叫去大骂一顿,并在办公室抛出一句话:

 

「开发商各种手续都得政府办,如果开发商不守信降价,政府也一定是有办法的」。

 

还没有去延安学习、并不太会讲政治的万科,日后花了很长时间,去修复和政府的关系。

 

真正能看清形势、并带头响应国务院领导号召救市的,都是先进分子。首城第一期房子两百多套,接盘侠不少是首都相关部门的同志。

 

有一位同志拿着一张领导的小纸条,要到一个号,一口气买了十几套房子。当然,用的是别人的名字。

 

到了第二期开盘,市场已转暖,价格涨了10%,但推出的300多套房子,有5000多人排号。其盛况,几乎可以和现在北京小汽车摇号相提并论。

 

当然,小纸条更多了。到了开盘那天,这家国企开发商桌子上的小纸条竟然有了五六百张,很多纸条也都是来自响应领导号召救市的相关部门同志们。

 

最后,开发商只能根据纸条来信方的来头,定选房次序和折扣。一栋楼开下来,很多人买到的房价,从低到高各自不等。

 

9年后,首城的二手房在链家网上最高已挂到了11万块钱一平米了。当年站在首城工地门前摇头的狗蛋,过去9年苦练搬砖技艺,耐心学习谢国忠、牛刀、郎咸平、李大霄等学者每一篇文章,终于略有小成,月薪翻了十倍涨到了3万4。

 

但如今他再站在首城小区门口,也只能再摇摇头,北漂十年,他终于明白:

 

无产阶级和小中产的区别,就是首城一套房。

 

他忍不住掏出手机,在朋友圈发了一首诗,名字叫「2016」。

 

    赵大爷卖掉了香河两居,去丰台买了一套回迁房

    钱大姐卖掉了丰台回迁房,去海淀买了一套学区房

    孙科长卖掉了海淀学区房,去纽约买了一栋别墅

    李狗蛋北漂十年,去香河买了一套距离公司2小时车程的两居

   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

 

1

 

这厢狗蛋还在为想做小中产不得而懊恼,那厢小中产已经撑不住了。

 

上周,朋友圈被两篇自以为坐稳了小中产的知识分子写的东西刷屏。一篇名字是《我那么努力!有两套房,却不得不离职,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》,另一篇是《就算老公一毛钱股份都没拿到,在我心里,他依然是最牛逼的创业者》。

 

这两篇文章标题都很长,而且还有点押韵。很多朋友讨论这两篇文章,还问兽爷你怎么看。你们做公众号的真是不容易,动不动就有小中产阶级过来跟你们抢饭碗。上周我没觉得有啥好说的,但现在我想明白了,下面我要开始说了。可能都不对,但是我要说了。

 

你秃顶脸油、爱玩手串,985大学研究生一毕业就在深圳最大的技术公司卧薪尝胆做螺丝钉,混得不算好也不算差,收入和社会资本不算多也不算少,偶尔还有刚毕业的女实习生觊觎你的阅历,在办公室里向你投以水汪汪的大眼睛,在饭局时忍受你佯醉时不老实的手和嘴。

 

如此一过十年。一天顶头上司突然把你叫去,要把你外派柬埔寨三年,让女实习生顶你的位置。

 

你辞职了。走进人才市场却发现过去职业经验完全不顶用,30多岁顶多能卖个2万,还是税前。深圳楼市好的时候你没忍住,出手投资了一套,如今供着两套房,房贷一个月1万7,因为调控房价还下跌了,现在卖是割肉。老婆全职太太,儿子上小学,响应二胎政策造出来的女儿还在婴儿车里喝进口的美多美滋,手里只有几十万市值股票,眼前还有漫长的一生。

 

走投无路之下,你跑到知乎上发帖,问一群都像狗蛋、兽爷一样月薪3400没房没车的大V,日子该怎么过下去。对他们来说,这真是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。

 

现在都开始可怜有车有房的人了?还是两套房?家住香河的狗蛋肯定永远也想不到,有一天一个小中产竟然会这样问自己:我那么努力,有两套房,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问题了?

 

你29岁,在朝阳运营公众号,月入2300,身边都是花心爱玩1024手游不求上进的北京南城小土著。你每天睡到中午12点,下午起床梳洗打扮,穿着齐逼短裙坐1小时地铁去中关村创业大街咖啡馆的窗边,一个人点一杯可无限续水的伯爵红茶,手捧一本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。

 

三个月后,终于有一个戴着考古学家一样厚的眼镜、脸色枯黄像打飞机打多了的理工中年男上来哆哆嗦嗦地搭讪,说姑娘我在这里遇见你好几次了,觉得你的屁股很美,能给我你的微信号吗?

 

你看了眼对方递过来的名片,1024手游公司技术合伙人,心想技术男呀!风口呀!潜力股呀!当晚就拉他到鼓楼的床吧喝酒,在厕所打炮,几天后裸婚,9个多月后生下一个丑萌的孩子。三年来你们一直租房住,北京房价呼呼呼往上涨你也不慌,因为你幻想了无数次老公把公司股票套现点然后买大别墅的场景。

 

有一天,你老公回家说CEO叫他裸滚,虽然是公司第二个员工,但也是打工的,激励两年前就发过了,现在一个子补偿也别想要。你觉得天塌了,一回头青春都喂了狗。

 

下楼散散心,出小区遇见不上进的南城土著,家里拆迁补了三套三居,套现了一套买了一个保时捷911。他打开副驾驶车门问你上不上床吧喝酒,你怎么办。这是振聋发聩的问题。

 

但丁在《神曲》开篇是这样写的:在人生的中途,我在一座幽暗的森林里迷了路。

 

小中产阶级的命运当然靠奋斗,但最重要的,要考虑历史的进程。

 

2


关于小中产阶级的幻梦,十九年前,好莱坞电影《美国丽人》就很好的向我们揭示了。

 

主角莱斯特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中产阶级,有豪宅豪车,看似幸福美满,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。那会关于那部影评都是这种画风:电影向我们展示了隐藏在美国社会肌肤内的种种癌症,揭开了美国小中产阶级华丽画皮下的腐朽和虚伪。

 

几年后,青年作家钟二毛写了一部小说,题目就叫《小中产》,讲述的则是当下社会肌肤内的癌症,中国脆弱不堪的小中产梦。

 

过去的三年对于小中产来说是备受煎熬的三年。2015年股灾,2016年楼灾,2017年汇率和创业的泡泡也要下去了,每一轮都是屠宰和被屠宰。

 

王朔说:总有人要做出牺牲,总有人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,总有人要成为历史的罪人。就看你是踩着垫脚石的,还是被成为垫脚石。

 

但就算踩了垫脚石,过去二十年,少有小中产有幸上升成为上神。偶尔有一些上升成为妖精,但因为四海八荒的因果轮回,一不留神就容易在一些事件中成为历史的罪人。

 

在昨天,在里面关了34个月,宋林的案子终于开庭了。庭审没有提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记者举报案,只是去说他跟香港资本圈的苟且之事——受贿3300万,还不够在北京西二环买一套房。

 

宋林1985年大学毕业去了华润,用20年从底层爬到小中产,再爬上人生巅峰,然后迅速坠落。

 

最近那位张口就跟别人诉苦说自己是知识分子的姚老板也是很惨的。一代领袖说知识分子其实就是小资产阶级。放在现在,其实就是内心装着星辰大海的小中产。

 

姚老板有幸从卖菜的小中产上升成为“妖精”,在通往上神的上坡路上一路狂奔,但他最终还是差那么一口气。差的那口气体现在觉悟上。苏格拉底怎么说的?你要认清你自己。你的危机并不是自己是知识分子,干的事情踏不踏实,有没有为保民挣钱,而是在sperm和egg结合的那一瞬间,你就已经输了。

 

有人说,那为什么宇宙最大房企许老板处罚这么轻。建议你们先去看看许老板在百度上的词条,头衔除了董事局主席之外,第二个是什么。

 

马老板说:年薪几十万有房有车是最好的生活。

 

这真不是炫富。幽暗的丛林法则里,总有人要屠宰别人,总有人莫名其妙就被屠宰。



 

最近老有小中产问兽爷该不该买房。

 

这个问题兽爷在2009年年末问过龙湖吴亚军一次。她说,我要是能预测房价,我就能预测股价,那我还会坐在这跟你吃饭吗?

 

这个回答,给她满分,不怕她骄傲。

 

所以你要是让兽爷预测房价,兽爷也会说,会预测房价,我还会坐在这写公号跟你们蛋逼吗?

 

一切闭门造车的分析都是耍流氓。房价升跌主要看政府,中国楼市既不是市场经济也是计划经济,是特殊的调控型经济。看清当下政策,看清两会可能的政策,就看清房价走势了。

 

去年年末都在讨论政策方向是弃房价保汇率。结果过完年大家才发现,今年中国一线城市和核心二线城市都将大幅收缩土地供应。

 

收缩土地供应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政府不希望房价降,那调控的目的是什么?调控目的是用限购冷冻市场,把你们的钱锁定在房地产里。所以不要问房子还会不会涨,只想问你们把房子套现后,你们的钱有什么地方可投?

 

狗蛋认识的孙科长卖掉了海淀学区房,有方法把钱弄出去,跑纽约买别墅,你们有方法吗?贸易战一触即发,这是组织希望看到的吗?看看英达最近在美帝的下场吧。

 

最后强力插入一条广告。金地西二环边的顶级产品金地华著是北京如今最好的项目,他们珍藏的2席「新品空中院墅」即将横空出世,金融街中关村稀缺地段,加上「空中院墅」的稀缺产品,这是兽爷的终极理想。



 

还可以关注门头沟区域。门头沟是去年最热闹的区域。电建金地华宸带领门头沟冲进入6万+,今年即将亮相的院墅新品还将带领区域站上8万+。门头沟老牌明星西山艺境华墅也将有大量货源推出,2000万以上的别墅新品,独一无二的山地公园,全新样板间也将亮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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