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了五年前的天空,也没有了天空中的棉花糖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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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孔雀去了伦敦之后,我几乎就不写美女了,和孔雀的故事也基本等于画上了句号。


因为身在两个不同的国家,我们几乎碰不上面,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写的。如果仅仅写回忆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惦记着人家呢。


虽然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,但我毕竟不能那么直白。


其实孔雀曾经回过巴黎几次,但是因为种种原因,我们都擦肩而过。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非常有意思,无论曾经的交集有多么密切,关系有多好,但只要是长期不见面、不交流,再好的感情也会变淡。


我曾经问过孔雀,你将来还会回巴黎吗?


她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。


也许吧。


我明白,很多时候,也许就是没有也许。


算命先生曾经跟我说,我是一个桃花很旺的人。我周围的确不缺美女,只不过因为自己绑架了自己,所以我的文章里不能过多呈现这些元素。


虽然刘太太大度不太管,但是我也不能太过分。


但今天的主角我不能不写。


这是孔雀离开巴黎之后,又一个让我从心里希望把她写进日记里的人。跟十九岁的孔雀不同,这个美女算是我的同龄人,她是八零后。


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五年前,2014年,在巴黎,临近国庆节假期。那一年是新中国成立65周年,虽然没有这次的70周年庆那么隆重,但是居住在世界各国的华人还是为祖国庆生做了不少努力,当然也包括我。


就在那年国庆节前大约半个月的时候,在中央电视台工作的朋友联系我,问我能否组织一批法国华人在凯旋门前拿着中国国旗录制“祝祖国生日快乐”的视频,并跟我强调,因为经费预算的原因,这次要找志愿者。


我欣然答应,这对我来说就是请吃一顿饭的事。


节目录制的当天,我组织了20多名志愿者参与拍摄,导演让我们摆出了各种欢乐的姿势,一起喊了很多振奋人心的口号。那个时候我比现在年轻5岁,做这些事觉得很有意思。


在录制快要结束的时候,导演表示了一点小遗憾,偷偷跟我说的,意思是我找的这些群众演员里女孩子的颜值没有过硬的,他想拍一个特写,问我能否再找一个看起来非常上镜的美女。


听了导演这句话,我不太开心。


我觉得我找的人颜值都不错。不过碍于在央视工作朋友的面子,我没有翻脸,只说了一句,不好找。


就是拒绝的意思。


一分钱不给还那么多要求。


但是看到导演失望的眼神,又有点不忍心,毕竟这是给祖国庆生,也是一个露脸的机会,导演也不是私心。最后我心里犹豫了一下,就问了导演一句,你想找什么样的呢?


导演心里也没有具体的人物画像,他当时就往周围随便一看,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国女孩——像是来跟团旅游的,他说了一句,这样子的女孩就行。
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,也一下子被这个导演钦定的女孩吸引了。


因为光线的原因,我们是早上拍摄,这样拍出来的凯旋门效果更好,不会逆光。这个女孩当时背对着凯旋门摆了一个优雅的姿势,她的朋友在帮她拍照。


那一刻,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,女孩笑靥如花。


她被环绕在巴黎的晨光里,纤瘦的身材、精致的脸庞、不长不短的秀发,像个仙女。那种特别的气质散发出来的光辉,我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。


目光都没有碰撞,我感觉我的脸已经红了。


导演就是导演,眼光独到。


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,不过好像我的胆量都是与生俱来的。我跟导演说,既然你看中了她,我去帮你搞定,让她来拍。


我借着导演的要求,给自己壮了胆。


直到今天,我都很佩服自己当时那个迅速做出的决定和无与伦比的勇气。


当我跟她提出这个在陌生人看来很奇怪的请求的时候,她竟然没有拒绝。她说,我们都是中国人,相互帮忙是应该的。


我不认为她说的是客套话,她的眼睛告诉我,她是一个真诚的人。


录制过程非常顺利,导演对我翘了大拇指,意思是我这次算是给他帮了大忙,这个女孩参与的脚本拍摄得非常成功。


她好像是一个天生的演员,镜头感特别强,算是我们这次拍摄的最大亮点和最意外的惊喜。


拍摄完之后,我加了美女的微信。


她有一个很酷的昵称,叫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。


她通过之后,我随手对着凯旋门拍了巴黎的天空,天空中有雪白的云朵。那天的天气极佳,照片里的背景就如同她的名字。


我把新拍的照片发给了她,并备注了一句:我把这张照片送给你,巴黎的天空,加上美丽的云朵,就如同你的名字。


她回复了一个笑脸,接着跟我说,在巴黎的中国男人都像你一样浪漫吗?


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聊天。


一下子就对她动心了。


当天晚上我想约她吃饭。她说因为这次是跟团来的,还有爸妈在一起,行动实在不方便,如果可能的话,她下个月还会来,她要去哥本哈根参加一个会议,顺便在巴黎转机,会停留两天,希望那个时候再一起吃饭。


内心一下子多了一些期待。


来,还是不来?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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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了她的微信之后,我们聊天非常多,大部分话题都很家常。她非常喜欢法国文学,我们从《巴黎圣母院》聊到《三个火枪手》,从《红与黑》聊到《人间喜剧》。


几乎把19世纪的法国文学聊了一个遍。


她的文学功底非常深厚,甚至熟读了法国中世纪的英雄史诗《罗兰之歌》,对查理大帝时代的历史如数家珍。


这种聊天屡次触及我的盲区,以至于越聊我心里越没底儿。我自以为文学功底很深厚,也读过很多的书,但是跟她比起来,我的层次跟段位还是低了一些。


我不禁对她非常好奇。


觉得怎么会有对法国历史了解得如此透彻之人?我试图通过她的朋友圈了解一下她的背景,但是里面除了有一些转发的文学类公众号文章之外,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。


我也曾经拐弯抹角问过她的职业和就读过的专业,她都讳莫如深,意思是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,我们现在还不是很熟悉,总有一天彼此之间会真相大白。


她既然这样说了,我也不好意思再次追问。


度过了最初的热聊期,再后来我们的聊天遇到了一些障碍。我有时候发给她的信息,她就不怎么回了。到现在我还在自我反思,是不是我的文学功底太浅薄,让她感觉没有兴趣再跟我聊下去?


也许。


局势转折得非常快。那年的十一假期之后,我给她发微信,也就是一个平常的问候,她没有回我,后来我又提醒了一次,仍然没有回复。


过了大约十天,我早上起床之后看到了她的微信。


她就说了一句话,你找我干嘛?


本来我认为一直跟她聊得挺多的,天文地理都涉及,理论上已经很熟了,所以她的这句冷冰冰的话让我觉得比较尴尬。


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。是啊,我到底找她干嘛呢?


我回了一句,我说上次你说下个月还要来欧洲,去哥本哈根开会,要路过巴黎,你还来吗?


我尽量把事情说得很详细。觉着只有这样,才不会让人觉得我在惦记一个大美女。


我得到的回复就仨字:不去了。


看到这三个字之后,我觉得我跟她无论有多少共同语言,现在都应该画句号了。我们的性格不太一样,也就是说有的想法都不在一个频道上,可能三观差别太大,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。


我就没有继续回复了。


决定让这个事翻篇,忘掉。


其实本来我也没想怎么样,就觉得这个女孩漂亮,气质非常好,还懂得这么多法国文学,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,我想走得近一点。


没有想到给我的感觉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。


我把我的朋友圈对她设置了“不可见”。那个时候我一天发好几条,不想去打扰她。可能这样的女孩需要安静,更需要远观。


我的热情有可能吓着人家了。


到此时,其实我对她还是一无所知,除了知道她的微信名叫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以外,她原名叫什么?多大了?哪里人?干什么的?都不了解。

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就觉得我们应该还有续集。


2014年过得非常快,15年的春节我回了趟国,一家四口。


春节期间,我跟刘太太两个人单独去了趟杭州,两个宝宝放在了姥姥、姥爷家里。


我们很多年没有享受过二人世界了。


我们订了一间很好的酒店,叫法云安缦。酒店坐落于西湖西侧的山谷之间,距离杭州市中心并不远,开车也就20多分钟。沿路两旁竹林密布、草木青翠,经过植物园和西湖内部路段,类似于一个村落。


我们在那里住了三天。


第三天的晚上,我跟刘太太去做Spa,无聊的时候趴在床上刷手机,突然看到了棉花糖的朋友圈更新。


看到这个朋友圈之后,我跳了起来。帮我做按摩的美女吓了一跳,刘太太在一边也很好奇地问,你怎么了?


我跟刘太太说,世界好小!


因为天空中的棉花糖发的那条朋友圈的定位,就写着杭州法云安缦酒店。


我跟刘太太讲了我和棉花糖认识的过程,刘太太也说太巧了,并当场授权给我,可以跟她联系一下。


我给棉花糖发了一张照片,是安缦酒店的房门钥匙。我的意思是我跟她住在同一家酒店。


这次她回复得非常快。说,你来杭州了?


我说,是。并问她,你还在安缦酒店吗?


她回复我,她跟朋友吃完饭之后刚刚离开。


我看到这个回复之后比较失望。


失望的原因有两点。


一个是因为她刚刚离开,另一个也是因为她刚刚离开。


我很少被人如此对待,因为看棉花糖的回复,就像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即使是最普通的朋友,也会客气一句,既然是刚刚离开,能否回来见个面,喝个茶或聊个天。再不行就问一下我在杭州的时间,或者说好不巧,下次再约都可以。


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。


刘太太看到了我的失望。跟我说,看来刘老板这次泡妞失败了,人家也许是不方便见你,咱们还是安心做Spa吧。并开玩笑说,世界上最好的美女就在你面前,不要再去想东想西了。


我听完之后没觉得刘太太在开玩笑,我觉得她说的对。


随手就把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拉进了微信黑名单。


我觉得我的朋友圈中不应该有这样的人,在巴黎的那次偶遇或者邂逅,就当作一场梦吧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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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完Spa的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,自从有了孩子以来,就很少能够安静休息了。


这次一个晚上没有被人打扰,我记得我早上起床之后跟刘太太开玩笑说,咱把两个宝贝卖了吧,不要孩子了,咱俩重新开始二人世界去周游列国。


刘太太说,可以,不过要等下辈子。


春节期间的杭州还是非常地冷,不同的是那天早上阳光非常好。我和刘太太退房之前,在安缦酒店的院子里散步,因为下午要坐高铁回安徽了,重新回到带孩子的柴米油盐里,想在回归现实生活之前再挣扎一下。


好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。


我抬头望了望天。


天空非常宁静,又高又蓝,朵朵白云犹如羊群,再细看,又犹如棉花糖,天空仿佛被海水洗过了,如羽毛一般的轻盈。


我心里想,可惜了,棉花糖。


回到房间后,我收拾行李,刘太太去前台结账。


突然间刘太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。


她说,老公,我们的房费被别人给结了。


我问,谁结的?


刘太太回答,没有留下名字,只留下了一个笔名叫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。


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,不可能吧?因为春节期间安缦酒店的套房非常贵,三个晚上,包括我们的其他消费一共有几万块钱。


棉花糖跟我仅仅是一面之交,我们之间最深的交流无非就是法国文学,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有钱人,怎么会大笔一挥给我结账呢?况且昨天晚上我发微信给她的时候,她刚刚离开,连回来见我的兴趣都没有。


但是刘太太再次与前台咨询确认,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,结账的人的确是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。


突然觉得,这个人怎么会这样?


我赶紧点开微信找到黑名单,重新把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列为好友,并对她开放了我的朋友圈。我问她,你怎么把账给我结了?


那么多钱,我转给你吧。


等了半天她也没有回复我,我发了一个语音通话请求,她也没有接。


刘太太结账回来的时候,心情并不好,脸上仿佛写了一大堆问题,你们俩什么关系?不是说没有见过面吗?怎么会把账帮咱们结了?


其实我也解释不清。


我比刘太太更想弄明白,她为什么帮我结账。


在我跟刘太太回安徽的高铁上,我收到了棉花糖的回复。她说,谢谢你住在安缦酒店的时候跟我联系,因为我当时陪同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,所以不能回来见你。


离开安缦酒店之后,我就去了宁波,很遗憾不能在杭州请你吃饭,那我就请你睡觉吧。


说完之后还给我送了9朵玫瑰。


本来我想把她的回复给刘太太看,以证明我的清白,但是看到她写的这段话和9朵玫瑰后,我突然间又没有胆量了。


人有时候不做贼也会心虚。


后来刘太太还问了一句,说,那个棉花糖回你信息了吗?


我假装看了一下手机,说,还没回。


这件事后来刘太太就再也没有追究过,毕竟是赚了几万块钱的便宜。至于为了这几万块钱,自己的老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,她是不想知道了。


刘太太最大的优点,就是会寻找自己的清静。


后来因为这件事,我跟棉花糖就又热络了起来。


我觉得我对她有一点不解。


这个不解的根源就是我做了什么能让她舍得为我花几万块钱。但是在聊天的过程中,我始终没有提这个钱的事,她的性格让我不能提,既然花了就有花的理由,我总有一天会明白的,如果我提多了,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。


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撩妹高手,但是面对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,就像卯足劲的拳头挥出去,却打在了棉花上,没有任何的起伏跟反应。


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非常坦然了。


对棉花糖再也没有了期待,我坦然接受了她的几万块钱,从心里希望踏踏实实地跟她做一个聊友。


我们聊天的段位再次升级。


我们从法国文学过渡到法国的电影跟戏剧,又从法国戏剧延展到世界戏剧,聊到了契科夫,聊到了莎士比亚,聊到了《六号病房》,聊到了《樱桃园》。


她说她来过好几次法国Avignon,这里有世界上最著名的戏剧节,她特别喜欢法国戏剧的表现形式。


为了跟得上与她的聊天,那段时间我读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书,把法国文学史上涉及到戏剧的部分都看了一遍,因为我不知道她下一个话题到底是什么。


我不想她抛出的每一部文学作品对我来讲却一无所知,毕竟我在法国生活了十多年。


但我知道这并不容易。


不是我知道的太少,而是她懂得太多。


时间从2014年到了2017年的春天,期间我回国多次,也曾经要求见过面,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实现。


“天空中的棉花糖”,就像是那朵白云永远飘在天空里,看得见却摸不着。


对这件事我并没有强求。


事情的转折,是我在微信公众号上重新发表了我的那篇文章,《那一年最美好的冬天》。


她发给了我一个大拇指。


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跟我主动联系。


她说,我亲爱的刘总,你竟然会写文章?后边加了十几个感叹号。


她对我写的那篇文章高度评价,她甚至称赞我是一个宝藏男人,意思是我藏得很深,没想到这么有才华。


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。


后来我才知道文字是打开她心灵的密码,她说她特别喜欢文字,她写过很多的书,并给了我一个她出的书名。


这次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。


(有缘再续)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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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巴黎,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?


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


如果没有文字,世界将会怎么样?


你是真的喜欢付出吗?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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