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禅:捧起煎饼,想起娘

人,在什么时候最脆弱?
 
答案是生病的时候。
 
绝望!

其实,不仅仅是在生病的时候,有些时候,会比生病更难过,譬如说:创业失败。

昨天,看见王茹她们做的我们朵嘉浓的《朵嘉浓,你学的会》这本书的时候,我想起来2015年的时候,就这四个字:走投,无路。

可是,怎么冲出来的?

从2008年,到2018年,眨眼就是一个十年。

昨晚,找小姨夫去喝酒。2001年,五一的时候,我在山师东路摆摊卖水果,姨夫是72年的,他跟海营说:我外甥,是个人物。

当时,我以为他喝多了。我就想:我都混的,跟着你在山师东路卖水果了,还是啥人物?

昨晚,姨夫跟梅高源说:你老爸是个人物。

我想起来17年前,,眨眼一瞬间,我接着问:姨夫,你咋看出来我是个人物,到现在,你一生气,朝我腚上踹两脚,我老老实实的挨着。

姨夫说:你自己不知道。什么孩子,上着大学,能在假期摆个摊卖水果?再有,你那股劲,谁都不服,就是想闯一条路出来。后来,我听说你出去,去上海了,我觉着你是鱼归大海,找到了自己努力的那片地方了。

我说:其实,自从我山师东路跟着你卖水果的2001年,到现在已经18年了,转眼一瞬间,可是很多次我觉着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,我就想起来在黑哥的啤酒摊上,你给海营说的那句话:你是个人物。我就想,自己混的不好,都对不起你的这句话。

姨夫问我:你找我,有事?

我说:没事,就是想你了,喝杯酒。

姨夫说:我不信,肯定有事,你是曹操,我是刘备。

我说:好,那你借我点钱,行不!

姨夫说:这个可以有,要多少?

姨夫英勇了一辈子,他的名字叫:付勇。可是,吃了没有文化的亏,一辈子,也就围着山师东路这个地方来转悠了,叮叮当当,都是资源,可是,也就是这里限制住了他的发展。

我亦无它,唯手熟尔。仅仅是手熟,仅此而已。

人,越大了,越恐慌,莫名的。其实,主要是感觉回不去了,可是往前走,又忐忑不安。又到
五一,假期来了,我的心突然就放松了。

因为放假,再有就是自己心里轻松了。


还记得,2001年的五一假期,在山师东路卖水果的时候,遇见一个乞讨的大爷,因为他带着一包煎饼,一看就是老家出来的,我问他:大爷,外面好混不?

他一看,我是老乡,给了我一张煎饼。

前不久,在叶榭花卉市场买花,一个卖花的大姐在那吃煎饼,就着咸菜,我用家乡话问:你这个煎饼,从哪里弄的?

一听,给了我一张,说:从家带的。买花的时候,就给了一个批发价,还告诉我:以后买花,找她就行。

捧起煎饼,想起娘。
 

每当我看到炊烟升起的村庄,我就想起自己的家乡。拿起煎饼,我总是想起娘。


有人说,沂蒙山的煎饼书写着曾经的苦难生活,映照着沂蒙女性伟大母爱的光芒。

的确是这样!


在那个贫穷的时代,沂蒙山的孩子能健康快乐成长,就是因为有疼我们、爱我们,能为我们烙煎饼的娘。


每次烙煎饼的头天晚上,娘把孩子们哄上床,院子里就响起娘推磨的声响,直到孩子们全部进入梦乡……


有一回,被惊醒的我透过窗户,看到娘还在推磨,寒冷的院子里已落了一层晶莹的霜……


天不亮,娘就开始烧火烙煎饼,那时候,烧的是树叶麦糠,浓烟弥漫在低矮的门楼下,烟熏火燎里,娘任凭汗水流淌,默默的从鏊子上揭下煎饼一张又一张……


那时的煎饼,粗糙又僵硬,围在娘的身旁,我们却总是吃得那么香。


有人说:有烟火的地方才有村庄的景象。有娘才会有家的模样。在那个贫困的时代,是娘的勤劳,让寒冷的生活热气腾腾;是娘烙的煎饼,让苦难的岁月充满欢乐和希望。


第一次去县城上学离开家乡,娘仔细给我挑选了一大包袱煎饼,把我送到村东的大路上,站在那里,呆呆的看着我背着煎饼,上了公交车走向她听说过的远方。
 

年少的我没来得及回头张望,背着温暖的煎饼,我觉得娘就在我身旁。


许多年后,娘说:那时看着你一个人走,心像被揪走了一样……


刚到学校时,半夜里,有位同学突然放声大哭,他说,他想娘。
 
其实,我跟他一样,
借着微弱的星光,看着窗户上那一大包袱的煎饼,我的眼泪也不由得滑落脸庞。那晚,喧闹的宿舍没有一点声响,我知道,同学们很多和我一样在想自己的娘……


日子像村东的河水一样流淌,吃着母亲烙的煎饼,带着母亲的期望,我们一天天成长。
 

我们同学,有的去了遥远的地方读大学,有的翻山越岭去戍守边疆。但无论在天涯,在海角,总会有煎饼寄到我们手上。因为我们在什么地方,娘的牵挂就在什么地方,她因为担心自己的孩子吃不上煎饼,吃不好睡不香……


沂蒙山的煎饼啊,有粮食的芳香,有游子乡愁的忧伤,更有娘山高水长的念想。沂蒙山的儿女啊,捧起煎饼,怎能不想起娘?


岁月像河水一样的流淌,往日冒着炊烟的贫穷的家乡,如今已经完全变了模样。
 

那漆黑的鏊子,那曾经打过我们的烧火棍,已经不知去向何方。我们的娘啊也已经白发苍苍。每次回家,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,捧着集市上买来的煎饼围在娘的身旁。
 

餐桌上的食品是各式各样,但煎饼总是被我们情有独钟的捧在手上,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饮食的习惯,更不是我们故意做出矫情的模样。

因为在我们的心里,家乡的煎饼才最有营养;因为在我们的心里,家乡的煎饼最能给我们力量;因为在我们心里;一起捧着煎饼围在桌旁,才是一家人的景象。
 

因为,捧起煎饼,我就想起娘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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