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回不去的时光,都停在了记忆里

 
 
 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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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两天在跟小满通电话时得知,照顾我爸爸、妈妈的保姆辞职了。


这个保姆是在我们家干的时间最长的一个。


我回国几次,对他都非常满意。他人品好,眼里有活,对老人非常有耐心,不但照顾老人身体,而且还负责洗衣做饭。


为了留住他,我把他的工资从3500涨到5000,而且工资每年发14个月。


但即使这样,人家还是走了。


原因特别简单,就是因为他有些细节没做好,我爸爸骂了人家。人家觉得受了委屈,就干脆回家不干了。


保姆这个行业黏度非常低。


因为一个外人来到家里,跟家里人看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。即使再好的保姆,你也无法要求人家待人处事跟自己的家人一样。
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、脾气和尊严。


这些都是金钱搞不定的。


你给人家再高的工资,人家干着不舒服,马上就会走。特别是在今天这个高度发达的社会里,已经没有忍辱负重的职业了。


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。


这是所有打工者信奉的一句至理名言。


保姆走了,我还是挺不开心的。跟小满抱怨了我爸爸,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对人家。我甚至跟小满说,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保姆,干脆就把我爸送到敬老院算了。


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气话。


我爸爸的脾气跟他的病有很大的关系。一个曾经特别好强的人,突然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,这种心理落差非常大。


偶尔发脾气也是避免不了的。


况且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爸爸发脾气了,他以前的精神劲儿在消失。这样一想,他发脾气骂保姆两句也不是件坏事,至少说明他对自己的生活还有更高的要求。


人一旦到了他这个年纪,最可怕的就是心里已经是得过且过了。


还好这次证明爸爸对生活还有很大的希望。其实我对他的期望不是很高了,就是希望他至少还能再活10年。因为我目前的成就还算非常一般,我希望他能看到我10年之后的样子。


一个儿子爱父亲最大的体现,就是希望父亲能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最完美的呈现。我正在努力做这件事,而且分秒必争。


说实话,生活留给我们向父母表现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。他们年事已高,老天随时都有可能剥夺我们表现自己的机会。


现在特别后悔以前虚度了光阴。


如果时间可以重来,我觉得我还可以站得更高,跑得更快、更远。


但人生没有回头路,我们所有的希望就一个,路在脚下。


也由于换保姆的原因,我这个周六没有给爸妈打电话。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怕我知道后会批评他们,所以至今还瞒着我。


我打电话回去,他们会感觉很尴尬。


据小满说,现在保姆已经试用了好几个,我也希望能有真正的有缘人在我家里好好工作。


对我来说,我从来没有把保姆当作一个职业。


从我的角度来看,我就把他当作我的一个家人。能够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,这种缘分并不容易。


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。


写到这里有点想家了,虽然离上次回去还不足两个月。今天中午我还跟刘太太讲,等到下一个长假,赶紧把三个孩子带回去,让他们的爷爷、奶奶好好看看。


同时让三个孩子再次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,我还想带孩子们去看一下我农村的老家。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,但是回想起来记忆却是非常清晰。


家乡的山和水,还有小时候走过的一条条小路,都是难以忘却的画面。


又想起了我们老家的房子。


曾经爸爸、妈妈希望我把老宅卖掉,因为他们觉着我们不会再回去住了。


我没有同意。对我来说,这座房子已经不仅仅是一座房子了,而是一个永远的家。我决定在我的有生之年都不会把它卖掉。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,在这个很漂亮的四合院里,有我的童年。


前年的时候,我把房子重新进行了整修,换了屋顶,换了门窗。爸妈搬到城里时,我把所有的老家具都留在了这座房子里,甚至桌椅板凳的摆放都没有改变。我睡的那个房间的门上依旧贴满了黑白照片,那上面有小小的我,还有我的小伙伴们。


我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块菜地,周围铺上了水泥地面,并建了沼气池厕所。东边的厢房做了一个粮仓,运来的粮食可以直接晒在院子里。


其实我也不明白我整修这个房子的意义在哪里,但是在今晚的这一瞬间,我有点明白了,这其实是一场游戏。


我设想了我的退休生活,可以理解为一种行为艺术。


无须再问我为什么在这个年代还需要设置粮仓,还需要晒粮食,还需要种菜,还需要沼气池,但对整个游戏来说,这些都很重要,因为这本来就是游戏的一部分。


我想,我在这个游戏里也许能找到关于自己的一切:一个骄傲的孩子,一个吃不饱饭的童年,一个自食其力的奋斗过程,一个粮谷满仓的人生赢家,一份放在自己家里边,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粮食、蔬菜和沼气池所带来的厚重安全感,一个“创一代”真正的起点。


我曾经讲过,我创造了家族历史。


这一点不容质疑,我就是我们家出来的神。因为我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命运,而且这种改变会在我的孩子们手上接力前行。


未来是什么样子,我们不可预测。但是有一点,那个寄托了我全部童年梦想的家,肯定是回不去了。


其实,不回去也行。


晚上写日记容易伤感,我觉得写到这里应该停笔了。文字跟生活不一样,可以按暂停键,那就到这儿吧。


生活是美好的,坚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