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多月前，郑州市人民法院下发了一份长达85000字的判决书。108人的被告名单里，有不少是95后。
这些95后大多数是郑州商专的学生。2017年，他们通过校园招聘或者由学校推荐，进入上海森洋投资咨询有限公司。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：
拉人头。
上海森洋投资咨询有限公司的郑州分公司成立于2017年，在当地一个气派的办公楼里整整租下了六层楼。
公司的主要管理者普遍学历不高，一般只有高中或者中专学历的他们，给自己伪造了大学毕业证，伪装炒股专家。
之后，他们把员工们被分成了小队，乃悟看了一下，小队名称透露出鲜明的时代特点:
梦之队、亮剑队、飞虎队……
公司员工们主要通过QQ、电话、社交媒体广告等方式寻找股民，用推荐股票等方式吸引大家成为会员，并赚取佣金。
会员费从9800元到近50万元不等，截止案发前，涉案总金额接近7000万元。
由于生意火爆，公司的“专业”老师数量明显不足，为了扩张规模，公司高管们开始在学校里招起了实习生：
平均月工资1800-2500元。
应该说，这个收入水平对于郑州商专的同学们还是有吸引力的。不仅可以赚钱，关键是领导们还教他们本事。比如对股票一窍不通的同学们，被领导培训后，摇身一变成为了股票专业人士，经常在客户群里推荐股票。
乃悟请教过一位真正的证券公司分析师，你们和算命先生到底有啥区别，他说：
他们用罗盘，我们用键盘。
郑州商专的专业培训方向主要有厨师餐饮、车辆维修、美容美发、幼师早教等等，菜盘、方向盘同学们都是见过的，但股票大盘大家是真不太懂。
去年，赔掉了裤衩的客户们向警方报警，年轻的“老师”们都被警察叔叔带走了。
去年２月开始，家长们开始陆续联系不上自己的孩子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，学校既没有上报给教育局，也没有主动告知家长。在记者的陪同下，家长们曾来到学校讨要说法，却被工作人员告知：
今天是周一，学校放假了，找不着校长。
周一就不用上班，这学校还缺校长吗？
在记者监督下，当地教育局工作人员责令郑州商专校长吕清谋第二天同家长见面，处理好问题。然而到了第二天，学校副校长说：
校长听说了这件事，高血压犯了，住医院去了。
后来，学校官网上，郑州商专的校长变成了王景辉。副校长告诉乃悟：
校长没换，只是（吕清谋）一般不在公开场合露面。
乃悟查了一下，这位不方便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校长，此前曾担任另一所职业学校郑州力科学校的校长。
2014年，郑州力科因未能通过教育部门年检，被取消了办学资格，理由包括组织机构不健全、内部规章制度不完善、教师队伍不稳定等等。
按照教育部规定，学校在组织校园招聘，学生实习时，应当对用人单位的资质、岗位信息进行严格审核。
郑州商专的同学们入学前，都会和校方签署一份工作安置协议。协议里规定，学校要给学生安置工作，5年内确保学生每年涨两次工资，如果没做到就要退学费。
学生家长告诉乃悟，安置工作，是吸引不少学生前往就学的原因之一。郑州商专的官网显示，多年来，商专共输送了６万名各类人才：
就业率高达100％，稳定度高达98％。
乃悟在网上随便搜了搜，上海森洋投资咨询被各种上当受骗的股民投诉过，甚至被监管层处罚过，这些信息显然没有被郑州商专负责就业安置的老师们看到。
现在，除了部分已经变成“骨干”的学生，大部分参与程度不深的学生在缴纳罚金后，被判处了缓刑。家长们还在等待学校给一个说法。
等说法不着急，先搞清楚校长哪天上班。
星球往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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