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个驱逐主播的城市 竟然是杭州

社长昨天去四季青进货,为晚上摆摊做准备,听到了一个消息。


从四月开始,“中国服装第一街”四季青批发市场,打响了“驱逐直播”的第一枪。

听说四季青内的所有公共区域禁止直播,违反规定的人会立刻被保安请出去。

哪怕是商家想在自己的档口里直播,必须先和市场管理处报备。四季青里的意法服饰城,也采用了同样的政策。

不信邪的社长搞了张自拍,还没来得及P图发朋友圈,一位保安大叔就出现在身后,要求我把这张照片删掉。

如果断网有用的话,四季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断网。

在杭州这个连聋哑人都在直播的“直播第一城”,主播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职业。上个月,杭州江干区将网络主播、直播达人等纳入人才评定范围,

最高能拿到30万元的资助金。

几个月前,四季青也还是直播圣地。

很多档口都贴着“欢迎直播”的A4纸,主播们举着插着充电宝的手机,像导游一样带着粉丝在四季青在线逛街。

遇到粉丝想看的,她们二话不说,大庭广众之下脱得只剩贴身衣物,火速试穿。

杭州曾有媒体曾预言,未来每一个档口,背后都会有一个直播间。有人说:

四季青的档口,比维密秀的后台,都见证过更多美好的肉体。

四季青的老板中间,也流传着很多靠直播致富的故事。

淘宝主播蜜桃小姿是四季青最早的一批档口主播,2018年6月上线,开播仅半个月就吸引了25万粉丝,第一个月成交额就达到900万,收入翻了3倍;

四季青一个老板娘,以前销售额只有五万左右,尝试淘宝直播5个月后,每日流水翻了一番。

四季青历来是拥抱互联网的先行者。

当年,做淘宝店的郑晓峰为了方便在四季青拿货,住在离市场最近的小区“清泰南苑”,每天四点起床,做客服到深夜。他的淘宝店毛菇小象,一度挤掉优衣库、Zara,成为淘宝女装第一,把比亚迪换成了保时捷卡宴。

当然,最励志的还是90后女孩朱宸慧,她也是从“清泰南苑”走向淘宝,并最终站到了王思聪的身边。

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。直播就是风口,就是当年的淘宝。这个有2.5万家档口、日均客流量超10万的线下服装之王,要拥抱直播了。

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直播就变味了。

越来越多的野生主播涌入四季青,她们先直播逛市场,先让粉丝挑心仪的衣服,然后把衣服买下来,回去打版和改版、找代工厂制作仿款。通过自己的淘宝店售卖。

仿款看起来一样,但是面料和做工上降低成本,比如使用质量低劣的面料,把衣服的价格打下来。

这些游荡在四季青的主播,打造了一个在线的、虚拟的、假冒的四季青。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:

线下实体店卖99块,我们直播间价格只要9块9,包邮!

潮水一样的低价衣服从模仿者手中流出,冲垮了四季青店主们辛苦建立的设计、销售体系。

去年,杭州200多家实体店甚至发起了“反恶意直播带货联盟”,号召全国实体店主共同抵制恶意直播带货:

四季青哪个档口在做直播带货,他们就坚决不去那里拿货。

这很像2011年的反淘宝联盟,中小商家们通过YY组织起来,利用7天无条件退货的规则,对韩都衣舍等大商家进行攻击,先买下所有商品,再退货和给差评。

一位实体店老板告诉社长:直播带货的卖价是我们的进货价,甚至还要低,再不阻止,我们做实体店的店租都要交不上了。

很多人在直播间买到衣服后,对衣服面料的质量产生不满,有人会跑到主播当初直播过的档口,要求店主赔偿。

不仅衣服版权被别人偷走,还要承担骂名,老板们也逐渐发现,“四季青”只是主播用来背书的工具。

对于上游的设计师来说,就更是灭顶之灾。

在四季青,一件衣服的版式一旦确定下来,就会生产几千件。一旦被大量仿冒,几千件衣服很可能就砸在手中了。 

四季青里的中纺中心,很多店面已经上锁了,四季青的人说,预计有十分之一的店面关门转让。

这里面固然有疫情的影响,但直播间带来的低价冲击,也是重要原因。

一个十多平米的铺位关门,就意味着管理房每年要少收40万租金。

从经销商,到设计师,再到靠房租赚钱的市场管理方,年交易额1800亿的四季青多年积累的生意模式,面临巨大的威胁。

四季青商户门口“欢迎直播”的标语,也终于被取下来了。

中国服装行业喊了这么多年的消费升级,但最后大家发现,还是得在低价的泥潭里摔跤。

社长昨晚第一天摆摊卖女装,四个小时卖了38块;更不幸的是,旁边的摊主是卖炒饭的,香味太撩人,一晚上我吃了两份20块的炒饭。

服装业今年真的太难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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